1972年初冬,北京协和医院,梁思成的生命步入了最后的阶段。在那寂静的病房里,时光似乎凝固了。梁思成临终前,好友陈占祥匆匆赶来探望,梁思成虚弱地握住他的手,低声说道:“多亏了林洙。” 这简短的八个字,看似毫不起眼,却如同一声沉重的雷鸣,震撼了林洙的心。她没有预料到,这句话竟然能如此撕裂她的内心,带给她无比的痛楚与困惑。她心中满是疑问,梁思成究竟想表达什么?为何这简单的一句感激,反而让她感到如此难以承受?
1962年,梁思成年届61,而林洙比他年轻整整27岁。他们的婚讯一经传出,便迅速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与非议。众多信件纷至沓来,其中有劝解、有指责、也有愤怒的声音。梁思成的挚友张奚若,得知这一消息后,气愤至极,立即写信与梁思成断交。信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懑,张奚若无法理解,曾以文雅和深情著称的梁思成,竟然会在妻子林徽因去世七年后,娶了她的学生为妻。更令外界震惊的是,林洙的过去并不干净,她曾因“无情冷血”的传闻而备受非议。她曾与前夫,清华大学的才俊教授结婚,但因为家庭不幸和无法调和的矛盾,最终毅然选择离婚,甚至拒绝让孩子见最后一面。传言称,这位教授因深受打击,在绝望中投湖自尽。关于这段悲剧,至今仍在校园中流传。梁思成的再婚,引发了激烈的舆论风暴,许多人以各种方式表达了反对与不解。
展开剩余79%在梁家内部,气氛同样沉重。林徽因的子女们得知父亲再婚后,纷纷离家而去,拒绝接受这个新加入的“继母”。尤其是梁再冰,几乎是带着敌意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“继母”。尽管外界风起云涌,林洙始终没有对这些议论作出回应。她依然每天清晨六点起床,为梁思成准备早餐;当梁思成的关节因风湿而剧痛时,她会默默地煮好红豆汤,用热毛巾为他敷膝盖。林洙深知,这段婚姻注定不可能获得外界的认可,也不可能通过甜言蜜语来获得回报。她所能做的,只有尽心尽力地扮演好妻子的角色。林洙常对自己说,婚姻的开始不一定是鲜花和掌声,或许有些婚姻需要在无数琐碎、艰辛的日常中慢慢生长,而她相信,只要自己足够努力,总有一天,婚姻中的裂缝会愈合,哪怕那些裂缝源自外界无情的偏见。
每天清晨,林洙都会在北京老胡同弥漫的薄雾中起床,换下那件已经褪色却依旧整洁的棉布衫,走进厨房忙碌。她熟练地烧水、生火、洗米、煮粥,所有的工作都行云流水般地完成。厨房里的灶火升腾,卧室里则传来梁思成微弱的咳嗽声。林洙会立即放下手中的活,端起水杯走到他面前。那一刻,她像极了一个专业的护理员,而不是丈夫身边的爱人。梁思成接过水杯,轻轻点头,没有一句问候。林洙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默。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在照顾梁思成的日常上。她做饭、洗衣、打扫房间,还要照顾他那因风湿病而时常疼痛的腿脚。每逢阴雨天气,他的关节疼痛得几乎不能忍受,林洙便跪坐在床边,用热毛巾为他敷膝盖,甚至常常熬夜为他缓解疼痛。她学会了如何按摩他的关节,如何给他喂药,如何调整饮食,避免任何刺激,甚至应对梁徽因母亲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。
然而,尽管她为这段婚姻付出了全部的努力,梁思成对她的回应始终冷漠。她曾试图参与他的学术研究,提出自己的见解,但他却淡淡地告诉她:“不必了,照顾家就好。” 这句话让林洙心如刀割——曾经在林徽因面前,梁思成是那么温柔和体贴的丈夫,而如今的他,却连一句“我爱你”都没有说过,哪怕是在他们的婚礼上。婚后的日子里,梁思成将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过去的记忆中,而林洙始终是那个无法触及他心灵的人。
更让林洙心寒的是,梁思成从未将财务交给她打理,尽管她每日辛勤劳作,节衣缩食,他的工资和稿费依旧由林徽因的母亲代管。梁思成曾对她说:“你辛苦我知道,但这些事还是按原来的方式来。” 林洙没有争辩,因为她早已明白,在这个家里,她始终只是一个外来者。1963年,她因被举报财务不清而卷入风波,梁思成没有为她辩解,甚至没有伸出手来握住她,安慰一句“我信你”。他对她的冷漠让她痛苦不堪——越是努力,越是渴望被看见,然而在梁思成眼中,她始终是一个可以依赖却不需要心疼的人。
她曾深深敬佩林徽因,敬佩她的才华与气质。那时,她还是个年轻的学生,而林徽因是她的榜样。然而,当她成为梁思成的妻子时,家中的每一寸空气中,似乎都弥漫着林徽因的气息。梁思成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林徽因的照片、笔记、茶具、花瓶,甚至她未用完的墨水瓶也被安放在书桌的角落。林洙默默收拾着这些物品,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压抑。她渐渐明白,自己无论怎样努力,也永远无法替代林徽因在梁思成心中的位置。某日,她甚至将林徽因的照片悄悄藏进了柜子深处,但却没想到,梁再冰发现后愤怒地质问她,甚至扇了她一巴掌。
梁思成没有说话,他只淡淡地说道:“何必呢?” 这三个字,犹如一把冰冷的利刃,狠狠地刺入了林洙的心。她终于明白,无论她怎样努力,她始终无法在这段婚姻中找到真正的立足之地。在梁思成的眼中,她始终只是那个“照顾者”,一个可以依赖却不需要心疼的存在。十年的辛劳,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个“得力助手”的标签,而非她渴望的爱情。
1972年,梁思成的身体急剧衰退,医生预言他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。林洙依旧如往常一样,为他熬药、喂水、擦身,事无巨细,毫不懈怠。直到陈占祥的到来,梁思成虚弱地握住他的手,低声说道:“多亏了林洙。” 这简短的一句话,仿佛重锤击中了林洙的心。她没有感到喜悦,也没有感动,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。她一直渴望从梁思成口中听到一句“我爱你”,哪怕是出于责任的安慰,哪怕是为了弥补她多年来的付出,但他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承诺。最终,林洙泪流满面,但她知道,这泪水并非悲伤,而是久违的清醒——她的付出,终究换不来梁思成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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